与阮老师的隔空论道

时间:02/09/2024 15:06:32   作者:ChenReal    阅读:22

前几天,我的微信消息列表浮出了一个陌生的头像。定眼一看,原来是一位许久没有联系过的朋友——华哥,看聊天记录,最近一次的交流的时间是2018年。他是十年前在CK1共事过一年多的同事,我从CK1离职没多久,他也离开了,据说是回肇庆老家创业,搞公众号自媒体。

经过一翻寒暄,相互UPDATE了一下各自的近况。一晃五年,我还是原来的我,还是老样子弗善可陈。但是,华哥这几年的变化可就大了,首先我得将对他的称呼迭代一下,应该叫“阮老师”了。他现在的身份是高校的教师,另外还是市的政协委员,除了在学教书也给政权做一些咨询服务。事业上也算是上了一个新的台阶。

我心想,这样成功人士大概率,应该不会找我借钱吧?还好,真不是!阮老师,其实是看我了在朋友圈经常发的一些关于文史的讲座活动,他也挺感兴趣的。过年前这几天,可以闲下来找我纯粹的聊聊天,进而论论道。

对于这种话题,我自然不会拒绝的。由于内容比较精彩,思想碰撞之后有所启发启发,于是赶紧记录下来。

关于内卷

我:“【赞】恭喜阮老师!入了编制,已经上岸啦。”

阮老师:“现在整个国家经济不好,因此也难言上岸。在体制内的待遇也会有所下降,所以还是要保持一些社会服务的能力的。”

我:“你当老师比起我们这些企业上班族,更有时间发展副业的。”

阮老师:“是的,大学老师最大的好处就是自由。一周就是8-10节课,其他时间都是自由支配的。”

我:“你所在的普通院校,应当不会像985、 211那种,会有很多什么学术论文、科研项目指标吧?我有个同学在武汉大学当老师,前阵子过来广州跟我们吃饭,听说他们的那个学术圈也挺卷的。”

阮老师:“如果要评职称,还是有这个指标的,只是没有他们那么高。当然,我们学校的环境和科研支撑上,也没有这么好条件。现在也是要找一些横向课题来做一下,评正高要这些业绩的。好在课题,论文,科研这些倒不是很难。根结在于经济环境不好,大家都被压缩在一个小范围里一起卷。2023年原本一些市厅级的项目基本很少人报,现在申报的人多了几倍呢。市场上的路子少了,机会少了,所以大家都只能挤在同一个小赛道里,这就是内卷的由来。”

我:“嗯,说的对!另外,可能也要看个人的心态。想往上走的就要努力奋斗,也有的卷不动了最终选择躺平。如果按这种走势,可能迟几十年,大家都卷不动了,那么中国社会会像现在的日本那样选择集体躺平,都过低欲望的生活了。”

阮老师:“是呀,有的老师评上职称以后真就选择躺平,连课也不怎么回来上了。今天中午我还跟同我讨论这个问题,就说日本的今天可能就是我们得名天,大多数人都没有了奋斗的欲望,过极简生活了!你现在也提出同样的观点,真的好巧。哈哈。。。”

关于读书

阮老师:“你好像对中国历史文化也挺感兴趣的,是吧?”

我:“是啊,从小就喜欢挺历史故事,以致高中分科我就差点选了文科读了历史。不过当时老师家长都一致认为,我的数理化成绩更好,理性最优的选择还是读理科。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的初心还是没变。”

阮老师:“你有无关注中西方的哲学史呢?”

我:“当然,这各方向我也在持续关注学习。最近还看了一本书,复习了一下,书名叫:《哲学家们都干了些什么?》。”

阮老师:“你有无看过哈耶克的书呀?”

我:“我没有专门度过他的书哦。但名字很熟悉,好像看过一些经济学的书有提及过他的一些理论见解。有推荐吗?”

阮老师:“哈耶克是奥地利自由学派的经济学的代表。这个人很全能,他的思想跟我们日常接触的哲学和经济思想都有很大的差异,可以丰富一下我们的思维和视野的。他的《通往奴役之路》、《自由宪章》都比较出名。”

我:“嗯嗯,谢谢!等过年后再去图书找一找。 去年,我也读了几本经济学的书,发现经济学家脑洞都很大。用薛兆丰教授的话,经济学是研究“事与愿违”背后规律的。普通人思维更愿意相信“事与愿符”。所以读经济学的书感觉特别反三观,特别爽。”

我:“应该也不叫“反三观”,换个词说是反常识可能更恰当。”

阮老师:“哈耶克也是这样看,他极度反对乌托邦,就是说人们通常都是怀着最美好的心愿和目的,但结果却是最坏的。”

我:“或许这早就成为他们圈层的常识了,只是我们外行人听了才觉得新鲜。”

阮老师:“我们会关注他用什么范式来研究并得出结果。如果使用正确的话,就认为他们的结论是可信的。我们觉得新鲜,是因为我通常只关注这个现象,而没有关注他们背后的原因,或者是想当然觉得他的原因是如此,但是没有根据的。”

我:“嗯,如要验证某个理论的真伪,或者把它当成工具运用在现实实践中。我们除了知其然,还要知其所以然。这样才能更好复现它、驾驭它,甚至超越它。”

阮老师:“是的,所以我们看书,其实最好是先看原著,再看其他的评论,或者是看了其他的评论以后,再看原著,可能会得出跟评论不一样的结论或者认识。有些评书,其实也容易误导人,因为这个只是这个评书人对这个原著的理解,而不是你的理解的。”

我:“没错,很多评书很多断章取义,有个别甚至故意曲解了原著真实想表达的意思。我习惯了看一本书,我会同时找基本相关的书,对着一起阅读,有些内容和观点可以相互印证。比如:最近我在读荀子,我会找他的原著、找他的传记、并且找几个不同版本一起看。”

阮老师:“你有看过王守仁的心学吗?”

我:“嗯,好多年前看过了王阳明的传记,还是挺有触动的。然后还专门买了本《传习录》回来。可惜,这本书没看多少就看不下去了。也许,那时的我,心还比较浮。”

阮老师:“呵呵,估计现在也很难看完,只能有空有心情时就看点啊。像金刚经,坛经这些佛经,或者就像论语这样,都是对话问答或语录,没有一个完整的斜事结构的,全靠结合自身的经验来悟,每个人的背景和经验不同,悟出来的东西也不同。”

我:“是的,不同人受限于自身生存环境,会产生出不同的经验转罗辑和认知结构。所以,对一种事物的会有不同的解读,这种现象非常普遍。复旦大学哲学教授王德峰,常说我们读先贤的书理去理解其思想,其实上更多还是免不了代入了很多自己的主观情感。我们情感经验是溶剂,书中的内容是溶质,每个人的溶剂不一样,从书中获取到的“思想溶液”就会不尽相同。既便有完整的叙事的内容也不能幸免,所谓‘1000个人有眼中,有1000个哈姆雷特’。”

我:“再者,我们表达思想的工具是语言和文字,传播的方式口口相传或文本的誊抄拓印,这个过程是有局限性的,也容易造成失真。所以,佛陀创立的原始佛教,在他死后短短两三百年,便出现了“大乘”和“小乘”教义上的分裂。2000多年后的现在,更是五花八门,出现过各种的宗派。还有,荀子的“王道与霸道”的政治思想,在他的亲传弟子中就已经出现了分裂,有的秉持儒家理念,但韩非李斯就已经转向法家了。”

我:“最终,如果想对事物理解的更加全面深刻,唯一的途径还是要努力学习勤思考,提升自己认知水平和思想层次。”

阮老师:“感觉原始教义就是一个大的框架,只有骨架没有血肉的,需要后面的人对其堆填血肉,人有高矮胖瘦,血肉自然也是千差万别,因此,后人的不同解读,实属正常不过了。而我们对于原著的理解,比如他形容一个人的美,多少是作者的描述,多少是我们自带的主观想象呢,然后一本长篇小说,人物的塑造是通过一件件事情、一句句对白逐步展示出来的,不同的人的阅读能力差异,对某些事件或者对白的感知能力和共鸣,差异很大,而且随着阅读者年龄的增长,对社会和人生的感受差异越大,对书本的理解更是千差万别了。”

阮老师:“所以20岁读水浒,40岁读水浒和60岁读水浒,得出来的结论和感悟都是不一样的。比如以前看三国演义,看赤壁之战,我们是关注诸葛亮的神机妙算,关注的是蒋干盗书,苦肉计,草船借箭之后的快感,但现在开始会关注人物的一些对白了,以及分析人物的心理变化,语言的组织,思维方式的构建这些了。诸葛亮舌战群英的时候,张昭在质疑孔明:且刘豫州未得先生之前,尚且纵横寰宇,割据城池;今得先生,人皆仰望。......何先生自归豫州,曹兵一出,弃甲抛戈,望风而窜;上不能报刘表以安庶民,下不能辅孤子而据疆土;乃弃新野,走樊城,败当阳,奔夏口,无容身之地:是豫州既得先生之后,反不如其初也。管仲、乐毅,果如是乎?愚直之言,幸勿见怪!”

阮老师:“如果我们在面对这些质疑的时候,我们该如何应对呢,诸葛亮又如何应对呢,我们的应对跟诸葛亮的应对方式的差异是什么呢,这些都是我们现在会关注的内容了。”

我:“简单来说,可能看成我们自己的思想操作系统升级了。虽然input的内容还是那些内容,但是底层的计算方法不一样了,因此output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不同了。”

关于城市生态

我:“现在我坐的高挺在肇庆停站了,整好路过你家门口。”

阮老师:“准备去哪里happy啊?”

我:“目的地是广西北海,去孩子外公外婆家过年。”

阮老师:“哦,北海我去过,还是不错的,旅游市场比肇庆要旺盛的。夏天去好点,冬天去,玩不了水,就没有这么尽兴了。”

我:“嗯,北海银滩放到全国都算是个比较热门景点。现在当地也在努力发展文旅产业,近些年开始宣传“海上丝绸之路”、“汉郡合浦”、“月饼小镇”这些概念。”

阮老师:“哦?月饼小镇。。还出产月饼嘛?啥品牌的?”

我:“啥品牌不清楚,主要是传播月饼文化,还有一些制造工艺什么的。这边可以做出脸盆那么大的五仁月饼,据说还上过‘吉尼斯’。”

阮老师:“一般小城市就是面临这个情况,搞工业化又搞不过一线大城市,只能搞特色产业,各出奇谋了。”

我:“嗯,小城市只能搞差异化,集中资源做好一两个产业,达到全国知名,就可以成为城市名片。”

阮老师:“是的,就像瑞士,卢森堡这些小国,也只能发展特色产业,他们的产业也不用做得很大,小城市人口少,几个产业可以养活这个城市了,人均GDP够高就可以了。我现在做了肇庆政协委员,对市级政府部门的职能,权限,心态和决策有了不同的认识,做好一件事情很不容易的。”

我:“这也算是不同城市生态的不同存在方式,跟自然界的物种一样,可以是多样性的。细找之下,都能找到各自的生存优势。”

总结

到这里,我们的“隔空论道”也算是告一段落了。跟智者聊天,能收获不一样的喜悦。正如孔子曰的:“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”。

我们传统儒家的人生理想: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。恭喜阮老师,如今已经踏入“治”的这个台阶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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